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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4年9月6日 星期六

孟子   離婁上 孟子   離婁下

孟子   離婁上

孟子曰:「離婁之明,公輸子之巧,不以規矩,不能成方員。師曠之聰,不以六律,不能正五音。堯舜之道,不以仁政,不能平治天下。今有仁心仁聞而民不被其 澤,不可法於後丗者,不行先王之道也。故曰:徒善不足以為政,徒法不能以自行。《詩》云:『不愆不忘,率由舊章。』遵先王之法而過者,未之有也。聖人既竭 目力焉,繼之以規矩準繩,以為方員平直,不可勝用也。既竭耳力焉,繼之以六律正五音,不可勝用也。既竭心思焉,繼之以不忍人之政而仁覆天下矣。故曰:為高 必因丘陵,為下必因川澤。為政不因先王之道,可謂智乎?是以惟仁者宜在高位。不仁而在高位,是播其惡於衆也。上無道揆也,下無法守也;朝不信道,工不信 度;君子犯義,小人犯刑,國之所存者幸也。故曰:城郭不完,兵甲不多,非國之災也。田野不辟,貨財不聚,非國之害也。上無禮,下無學,賊民興,喪無日矣。 《詩》曰:『天之方蹶,無然泄泄。』泄泄猶沓沓也。事君無義,進退無禮,言則非先王之道者,猶沓沓也。故曰:責難於君謂之恭,陳善閉邪謂之敬,吾君不能謂 之賊。」
 
孟子曰:「規矩,方員之至也。聖人,人倫之至也。欲為君,盡君道;欲為臣,盡臣道,二者皆法堯舜而已矣。不以舜之所以事堯事君,不敬其君者也;不以堯之所 以治民治民,賊其民者也。孔子曰:『道二,仁與不仁而已矣。』暴其民甚,則身弒國亡,不甚,則身危國削,名之曰『幽』、『厲』,雖孝子慈孫,百丗不能改 也。《詩》云:『殷鑒不逺,在夏後之丗。』此之謂也。」
 
孟子曰:「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,其失天下也以不仁。國之所以廢興存亡者亦然。天子不仁,不保四海;諸侯不仁,不保社稷;卿大夫不仁,不保宗廟;士庶人不仁,不保四體。今惡死亡而樂不仁,是由惡醉而強酒。」
 
孟子曰:「愛人不親,反其仁;治人不治,反其智;禮人不荅,反其敬。行有不得者,皆反求諸己。其身正而天下歸之。《詩》云:『永言配命,自求多福。』」
 
孟子曰:「人有恒言,皆曰『天下國家』,天下之本在國,國之本在家,家之本在身。」
 
孟子曰:「為政不難,不得罪於巨室。巨室之所慕,一國慕之;一國之所慕,天下慕之。故沛然德教,溢乎四海。」
 
孟子曰:「天下有道,小德役大德,小賢役大賢。天下無道,小役大,弱役強,斯二者,天也。順天者存,逆天者亡。齊景公曰:『既不能令,又不受命,是絕物 也。』涕出而女於吳。今也小國師大國,而恥受命焉,是猶弟子而恥受命於先師也。如恥之,莫若師文王,師文王,大國五年,小國七年,必為政於天下矣。《詩》 云:『商之孫子,其麗不億。上帝既命,侯于周服。侯服于周,天命靡常。殷士膚敏,祼將于京。』孔子曰:『仁不可為衆也夫!國君好仁,天下無敵。』今也欲無 敵於天下,而不以仁,是猶執熱而不以濯也。《詩》云:『誰能執熱,逝不以濯?』」
 
孟子曰:「不仁者,可與言哉?安其危而利其葘,樂其所以亡者。不仁而可與言,則何亡國敗家之有?有孺子歌曰:『滄浪之水清兮,可以濯我纓;滄浪之水濁兮, 可以濯我足。』孔子曰:『小子聽之!清斯濯纓,濁斯濯足矣,自取之也。』夫人必自侮,然後人侮之;家必自毀,而後人毀之;國必自伐,而後人伐之。《太甲》 曰:『天作孽,猶可違;自作孽,不可活』,此之謂也。」
 
孟子曰:「桀紂之失天下也,失其民也。失其民者,失其心也。得天下有道:得其民斯得天下矣。得其民有道,得其心斯得民矣。得其心有道:所欲,與之聚之;所 惡,勿施爾也。民之歸仁也,猶水之就下,獸之走壙也。故為淵敺魚者,獺也;為叢敺爵者,鸇也;為湯、武敺民者,桀與紂也。今天下之君有好仁者,則諸侯皆為 之敺矣;雖欲無王,不可得已。今之欲王者,猶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也。茍為不畜,終身不得。茍不志於仁,終身憂辱,以陷於死亡。《詩》云:『其何能淑?載胥 及溺』,此之謂也。」
 
孟子曰:「自暴者,不可與有言也;自棄者,不可與有為也。言非禮義,謂之自暴也;吾身不能居仁由義,謂之自棄也。」「仁,人之安宅也;義,人之正路也。曠安宅而弗居,舍正路而不由,哀哉!」
 
孟子曰:「道在邇,而求諸逺;事在易,而求諸難。人人親其親、長其長,而天下平。」
 
孟子曰:「居下位而不獲於上,民不可得而治也。獲於上有道,不信於友,弗獲於上矣。信於友有道,事親弗悅,弗信於友矣。悅親有道,反身不誠,不悅於親矣。 誠身有道,不明乎善,不誠其身矣。是故誠者,天之道也。思誠者,人之道也。至誠而不動者,未之有也。不誠,未有能動者也。」
 
孟子曰:「伯夷辟紂,居北海之濱,聞文王作興,曰:『盍歸乎來!吾聞西伯善養老者。』太公辟紂,居東海之濱,聞文王作興,曰:『盍歸乎來!吾聞西伯善養老 者。』二老者,天下之大老也而歸之,是天下之父歸之也。天下之父歸之,其子焉往?諸侯有行文王之政者,七年之內,必為政於天下矣。」
 
孟子曰:「求也,為季氏宰,無能改於其德,而賦粟倍他日。孔子曰:『求非我徒也,小子鳴鼓而攻之,可也!』由此觀之,君不行仁政而富之,皆棄於孔子者也, 況於為之強戰?爭地以戰,殺人盈野;爭城以戰,殺人盈城,此所謂率土地而食人肉,罪不容於死。故善戰者服上刑,連諸侯者次之,辟草萊、任土地者次之。」
 
孟子曰:「存乎人者,莫良於眸子,眸子不能掩其惡。胷中正,則眸子瞭焉;胸中不正,則眸子眊焉。聽其言也,觀其眸子,人焉瘦哉?」
 
孟子曰:「恭者不侮人,儉者不奪人。侮奪人之君,惟恐不順焉,惡得為恭儉?恭儉豈可以聲音笑貌為哉?」
 
淳于髡曰:「男女授受不親,禮與?」
 
孟子曰:「禮也。」
 
曰:「嫂溺則援之以手乎?」
 
曰:「嫂溺不援,是豺狼也。男女授受不親,禮也。嫂溺援之以手者,權也。」
 
曰:「今天下溺矣,夫子之不援,何也?」
 
曰:「天下溺,援之以道;嫂溺,援之以手。子欲手援天下乎?」
 
公孫丑曰:「君子之不教子,何也?」
 
孟子曰:「勢不行也。教者必以正;以正不行,繼之以怒;繼之以怒,則反夷矣。『夫子教我以正;夫子未出於正也。』則是父子相夷也。父子相夷則惡矣。古者易子而教之,父子之間不責善,責善則離,離則不祥莫大焉。」
 
孟子曰:「事孰為大?事親為大。守孰為大?守身為大。不失其身而能事其親者,吾聞之矣;失其身而能事其親者,吾未之聞也。孰不為事?事親,事之本也。孰不 為守?守身,守之本也。曾子養曾晳,必有酒肉;將徹,必請所與;問有餘,必曰『有』。曾晳死,曾元養曾子,必有酒肉;將徹,不請所與;問有餘,曰『亡 矣』,將以復進也,此所謂養口體者也。若曾子,則可謂養志也。事親若曾子者,可也。」
 
孟子曰:「人不足與適也,政不足與間也,惟大人為能格君心之非。君仁莫不仁,君義莫不義,君正莫不正,一正君而國定矣。」
 
孟子曰:「有不虞之譽,有求全之毀。」
 
孟子曰:「人之易其言也,無責耳矣。」
 
孟子曰:「人之患,在好為人師。」
 
樂正子從於子敖之齊。樂正子見孟子,孟子曰:「子亦來見我乎?」
 
曰:「先生何為出此言也?」
 
曰:「子來幾日矣?」
 
曰:「昔者。」
 
曰:「昔者,則我出此言也,不亦宜乎?」
 
曰:「舍館未定。」
 
曰:「子聞之也;『舍館定,然後求見長者』乎?」
 
曰:「克有罪。」
 
孟子謂樂正子曰:「子之從於子敖來,徒餔啜也。我不意子學古之道而以餔啜也!」
 
孟子曰:「不孝有三,無後為大。舜不告而娶,為無後也,君子以為猶告也。」
 
孟子曰:「仁之實,事親是也。義之實,從兄是也。智之實,知斯二者弗去是也。禮之實,節文斯二者是也。樂之實,樂斯二者,樂則生矣。生則惡可已也?惡可已,則不知足之蹈之、手之舞之。」
 
孟子曰:「天下大悅而將歸己,視天下悅而歸己,猶草芥也,惟舜為然。不得乎親,不可以為人;不順乎親,不可以為子。舜盡事親之道,而瞽瞍厎豫。瞽瞍厎豫而天下化;瞽瞍厎豫而天下之為父子者定。此之謂大孝。」

 孟子   離婁下

孟子曰:「舜生於諸馮,遷於負夏,卒於鳴條,東夷之人也。文王生於岐周,卒於畢郢,西夷之人也。地之相去也,千有餘里;丗之相後也,千有餘歲。得志行乎中國,若合符節。先聖後聖,其揆一也。」
 
子產聽鄭國之政,以其乘輿濟人於溱、洧。孟子曰:「惠而不知為政,歲十一月徒杠成,十二月輿梁成,民未病涉也。君子平其政,行辟人可也;焉得人人而濟之?故為政者,每人而悅之,日亦不足矣。」
 
孟子告齊宣王曰:「君之視臣如手足,則臣視君如腹心;君之視臣如犬馬,則臣視君如國人;君之視臣如土芥,則臣視君如寇讎。」
 
王曰:「禮,為舊君有服。何如斯可為服矣?」
 
曰:「諫行言聽,膏澤下於民;有故而去,則使人導之出疆,又先於其所往;去三年不反,然後收其田舍。此之謂三有禮焉。如此則為之服矣。今也為臣,諫則不 行,言則不聽,膏澤不下於民;有故而去,則君搏執之,又極之於其所往;去之日,遂收其田舍。此之謂寇讎。寇讎何服之有?」
 
孟子曰:「無罪而殺士,則大夫可以去;無罪而戮民,則士可以徙。」
 
孟子曰:「君仁莫不仁,君義莫不義。」
 
孟子曰:「非禮之禮,非義之義,大人弗為。」
 
孟子曰:「中也養不中,才也養不才,故人樂有賢父兄也。如中也弃不中,才也弃不才,則賢不肖之相去,其間不能以寸。」
 
孟子曰:「人有不為也,而後可以有為。」
 
孟子曰:「言人之不善,當如後患何?」
 
孟子曰:「仲尼不為已甚者。」
 
孟子曰:「大人者,言不必信,行不必果,惟義所在。」
 
孟子曰:「大人者,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。」
 
孟子曰:「養生者,不足以當大事,惟送死可以當大事。」
 
孟子曰:「君子深造之以道,欲其自得之也。自得之則居之安,居之安則資之深,資之深則取之左右逢其原。故君子欲其自得之也。」
 
孟子曰:「博學而詳說之,將以反說約也。」
 
孟子曰:「以善服人者,未有能服人者也。以善養人,然後能服天下。天下不心服而王者,未之有也。」
 
孟子曰:「言無實,不祥。不祥之實,蔽賢者當之。」
 
徐子曰:「仲尼亟稱於水曰:『水哉!水哉!』何取於水也?」
 
孟子曰:「源泉混混,不舍晝夜,盈科而後進,放乎四海;有本者如是,是之取爾。茍為無本,七、八月之間雨集,溝澮皆盈;其涸也,可立而待也。故聲聞過情,君子恥之。」
 
孟子曰:「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幾希,庶民去之,君子存之。舜明於庶物,察於人倫;由仁義行,非行仁義也。」
 
孟子曰:「禹惡旨酒而好善言。湯執中,立賢無方。文王視民如傷,望道而未之見。武王不泄邇,不忘逺。周公思兼三王,以施四事。其有不合者,仰而思之,夜以繼日;幸而得之,坐以待旦。」
 
孟子曰:「王者之迹熄而《詩》亡,《詩》亡然後《春秋》作。晉之《乘》、楚之《檮杌》、魯之《春秋》,一也。其事則齊桓、晉文,其文則史。孔子曰:『其義則丘竊取之矣。』」
 
孟子曰:「君子之澤,五丗而斬;小人之澤,五丗而斬。予未得為孔子徒也,予私淑諸人也。」
 
孟子曰:「可以取,可以無取,取傷廉。可以與,可以無與,與傷惠。可以死,可以無死,死傷勇。」
 
逢蒙學射於羿,盡羿之道,思天下惟羿為愈己,於是殺羿。孟子曰:「是亦羿有罪焉。」公明儀曰:「宜若無罪焉?」曰:「薄乎云爾,惡得無罪?鄭人使子濯孺子 侵衛,衛使庾公之斯追之。子濯孺子曰:『今日我疾作,不可以執弓,吾死矣夫!』問其僕曰:『追我者誰也?』其僕曰:『庾公之斯也。』曰:『吾生矣。』其僕 曰:『庾公之斯,衛之善射者也,夫子曰「吾生」,何謂也?』曰:『庾公之斯學射於尹公之他,尹公之他學射於我。夫尹公之他,端人也,其取友必端矣。』庾公 之斯至,曰:『夫子何為不執弓?』曰:『今日我疾作,不可以執弓。』曰:『小人學射於尹公之他,尹公之他學射於夫子。我不忍以夫子之道,反害夫子。雖然, 今日之事,君事也,我不敢廢。』抽矢叩輪,去其金、發乘矢而後反。」
 
孟子曰:「西子蒙不潔,則人皆掩鼻而過之。雖有惡人,齋戒沐浴,則可以祀上帝。」
 
孟子曰:「天下之言性也,則故而已矣。故者,以利為本。所惡於智者,為其鑿也。如智者,若禹之行水也,則無惡於智矣。禹之行水也,行其所無事也。如智者亦行其所無事,則智亦大矣。天之高也,星辰之逺也,茍求其故,千歲之日至,可坐而致也。」
 
公行子有子之喪,右師往弔。入門,有進而與右師言者,有就右師之位而與右師言者。孟子不與右師言,右師不悅曰:「諸君子皆與驩言,孟子獨不與驩言,是簡驩也。」
 
孟子聞之,曰:「禮:朝庭不歷位而相與言,不踰階而相揖也。我欲行禮,子敖以我為簡,不亦異乎?」
 
孟子曰:「君子所以異於人者,以其存心也。君子以仁存心,以禮存心。仁者愛人,有禮者敬人。愛人者,人常愛之;敬人者,人常敬之。有人於此,其待我以橫 逆,則君子必自反也:『我必不仁也,必無禮也,此物奚宜至哉?』其自反而仁矣,自反而有禮矣。其橫逆由是也,君子必自反也:『我必不忠。』自反而忠矣。其 橫逆由是也,君子曰:『此亦妄人也已矣。如此則與禽獸奚擇哉?於禽獸又何難焉?』是故君子有終身之憂,無一朝之患也。乃若所憂則有之。舜人也,我亦人也; 舜為法於天下,可傳於後丗,我由未免為鄉人也,是則可憂也。憂之如何?如舜而已矣。若夫君子所患則亡矣。非仁無為也,非禮無行也。如有一朝之患,則君子不 患矣。」
 
禹、稷當平丗,三過其門而不入,孔子賢之。顏子當亂丗,居於陋巷,一簞食,一瓢飲,人不堪其憂,顏子不改其樂,孔子賢之。
 
孟子曰:「禹、稷、顏回同道。禹思天下有溺者,由己溺之也;稷思天下有飢者,由己飢之也。是以如是其急也。禹、稷、顏子易地則皆然。今有同室之人鬭者,救之,雖被髪纓冠而救之,可也。鄉鄰有鬭者,被髪纓冠而往救之,則惑也,雖閉戶可也。」
 
公都子曰:「匡章,通國皆稱不孝焉。夫子與之游,又從而禮貌之,敢問何也?」
 
孟子曰:「丗俗所謂不孝者五:惰其四支,不顧父母之養,一不孝也;博弈、好飲酒,不顧父母之養,二不孝也;好貨財、私妻子,不顧父母之養,三不孝也;從耳 目之欲,以為父母戮,四不孝也;好勇鬭狠,以危父母,五不孝也。章子有一於是乎?夫章子,子父責善而不相遇也。責善,朋友之道也。父子責善,賊恩之大者。 夫章子豈不欲有夫妻子母之屬哉?為得罪於父,不得近;出妻屏子,終身不養焉。其設心以為不若是,是則罪之大者。是則章子已矣。」
 
曾子居武城,有越寇。或曰:「寇至,盍去諸?」
 
曰:「無寓人於我室,毀傷其薪木。」寇退,則曰:「脩我牆屋,我將反。」
 
寇退,曾子反。左右曰:「待先生如此其忠且敬也,寇至則先去以為民望,寇退則反,殆於不可!」
 
沈猶行曰:「是非汝所知也。昔沈猶有負芻之禍,從先生者七十人,未有與焉。」
 
子思居於衛,有齊寇。或曰:「寇至,盍去諸?」
 
子思曰:「如伋去,君誰與守?」
 
孟子曰:「曾子、子思同道。曾子師也,父兄也;子思臣也,微也。曾子、子思易地則皆然。」
 
儲子曰:「王使人瞷夫子,果有以異於人乎?」
 
孟子曰:「何以異於人哉?堯舜與人同耳。」
 
齊人有一妻一妾而處室者,其良人出,則必饜酒肉而後反。其妻問其所與飲食者,則盡富貴也。其妻告其妾曰:「良人出,則必饜酒肉而後。反問其與飲食者,盡富貴也;而未甞有顯者來。吾將瞷良人之所之也。」
 
蚤起,施從良人之所之。徧國中無與立談者。卒之東郭墦間之祭者,乞其餘;不足,又顧而之他──此其為饜足之道也!
 
其妻歸,告其妾曰:「良人者,所仰望而終身也。今若此!」與其妾訕其良人而相泣於中庭。而良人未之知也,施施從外來,驕其妻妾。
 
由君子觀之,則人之所以求富貴利達者,其妻妾不羞也而不相泣者,幾希矣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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